“驾！”
“驾！”
灌江口通往凤州的官道上，秦牧执鞭，掌御车马。
自第十二次回档时，秦牧首次逃出城外。
如今。
已是第二十四次回档。
在这期间。
秦牧一次次死亡，一次次回档，一次次总结经验——
钱银干粮。
衣服被褥。
刀剑兵刃。
考虑到自己有，每晚子时都能随意拾取，因此秦牧只携带少量，不够的话，后续再随取随用。
这不着急。
但是——
地图！
路线！
以及车马！
这是关键。
秦牧不认路，也是大问题。
于是，在十三次回档时，秦牧在城主府中找到灌江口连同秦凤四州的布防图，随身携带，随时查看、记忆。
之后考虑到独轮车太吃力、太缓慢，秦牧又将主意打到马车上。
可驾车是个技术活。
是以，从第十三次回档一直到第二十三次回档，期间一百多个小时，秦牧都在练习驾车技巧与骑马技艺。
他不但偷人马车。
还特意挑了个年老体衰的车夫，也一并绑了。
等到过后，时间恢复流动，就将自己在驾车、骑马中遇到的疑惑、难题，跟这车夫询问、学习。
勤奋好学！
不耻下问！
秦牧的驾车技艺飞速提升。
譬如这一次。
秦牧已经能熟练驾驶马车。
车上。
两个孩子被捆的结实，马车颠簸，但他们身下有厚厚的褥子，比先前在独轮车上摔来摔去简直好了百倍千倍。
“驾！”
“驾！”
秦牧临空抽鞭，发出声响，骏马又快一程。
当然。
总的速度，还是很慢。
因战乱，灌江口为求自保，早就将官道破坏，从而阻绝西岐、西川的军队入侵。
这使的秦牧驾驭马车也多有不便。
因此，出城后不久，就要从乘坐马车换为骑行骏马。从车厢中取出两个箩筐，架在骏马背上，再将秦沉香与秦戬分别装在两侧。
骑马转小道。
两个时辰后。
就听——
马长嘶。
鸟雀鸣叫，山风阵阵。
过去。
秦牧摊开地形布防图，对照一看，心下一喜——
“这是秦州陇城地界！”
二十四次回档！
终出灌江口！
……
自陆朝后期，中原大地数次易主，先后为陈、周、孟、曹、栾，他们先后占据中原，却难一统。
在陆朝灭亡后，有些藩镇初期依旧使用陆朝年号割据一方，有的奉陈、周、孟、曹、栾为正朔，更多的则是保境固守或称帝争天下。
天下分崩，战乱不休。
其中。
剑南节度使杜鸿渐以兴元、华阳二府为根基，短短数年，鲸吞数十州二百余县，气候大成。
曹广明二年九月，杜鸿渐称帝于兴元，国号‘川’，年号武成，封授百官。
自此开启了与北面西岐长达二十余年的‘秦凤四州’争夺战。
秦、凤、成、阶。
硝烟不断！
四州当中，有两处名头最是响亮。
一为秦州灌江口。
城主崔百泉武功高强、兵强马壮，又与境内高手如云的‘镜湖岛’以及信徒众多的‘能仁寺’结成同盟。
固若金汤。
屹立不倒。
第二处，则是凤州梅山镇。
“梅山镇是军事重镇，因依傍梅山而得名。”
“军镇保境安民，独立自守，自成一统，与灌江口类似。”
更重要的是，梅山镇大总管、江湖人称‘八臂神猿’的‘袁进善’，与崔百泉素有旧怨，老死不相往来。
只要进入梅山镇地界，保管崔百泉的手插不进来。
……
冬月十二日的凌晨零点，秦牧借脱困，从锁龙井下成功逃脱，带着秦沉香与秦戬逃离灌江口。
冬月十三，继续赶路。
秦牧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，赶路不易。再加上他的特殊情况，还得刻意避开人烟，就更艰难，故而行进速度很有限。
好就好在。
还有。
一到夜晚。
凭空多出二十四小时。
无论是休息还是赶路，都能从容。
特别是赶路。
正常时间，还要担心深山野林中豺狼虎豹的袭扰，甚至是妖精鬼怪的突袭。
但在中，万物静寂，时间停止，秦牧完全不用在意，可以大步赶路，不用担心弄出任何动静，不用怕任何袭击。
这一来，速度又快起来。
秦凤二州相距百里。
灌江口与梅山镇又在各自腹地，中间隔着秦州六城中的陇城与清水城，以及凤州七城一镇的两当、河池、梁泉，一共五城阻隔，官道、山道，弯弯绕绕，行程距离逾四百里，山高水迢，往来不便。
秦牧出了灌江口，往山道一钻，自此天高海阔。
日行六十里。
夜行一百二。
才仅三四天，冬月十五。
梅山已然在望。
……
“翻过这座笔架峰，前面就是梅山。”
一匹马。
两个娃。
秦牧疾行山道，心中雀跃难言。
他以往期许游遍五湖四海，直到这几日跋山涉水，才知艰辛。这里不是前世，没有公路没有高速，更没有高铁跟飞机。赶路得靠马车、马匹甚至是双腿双脚。
个中艰辛，不足为外人道。
秦牧现在迫切想要抵达梅山安定下来。
他自己勉强还能承受。
但是两个孩子心力交瘁，早已疲惫不堪。
目的地即将抵达，他心中自是欢喜。
可偏偏。
欲速则不达。
轰隆隆！
忽听风声四起，冬雷震震，雷声隐隐由远而近。
抬头看时，一轮红日业已匿影。
路旁的树林被那雨前大风吹得如狂涛起伏，飞舞不定。一块块的乌云，直往天中聚拢，捷如奔马，越聚越厚，天低得快要压到头顶上来。
乌云当中，时时有数十道金蛇乱窜，照得见那乌云层内，许多如奇石异兽龙鸟楼阁的风云变化，在转瞬间消失，非常好看。
这是变天，要下大雨。
山行遇雨，乃是常事。
“来。”
“躲一躲。”
秦牧唤来秦沉香、秦戬姐弟，一同扯起油布，准备避雨。
秦沉香肖父，身形挺拔、五官刚毅。
秦戬肖母，脸蛋圆润，略显娇憨。
姐弟俩乖乖听话，帮秦牧忙活。
等到弄好——
哗啦啦！
大雨倾盆，正好落下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