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来临，万家灯火。</p>
白府很是热闹。</p>
芷儿静静坐着看白苏发红包，合府欢腾，两个小家伙也手舞足蹈，高兴的不行。</p>
白苏准备了烟火，今夜云州城万民同庆。</p>
芷儿靠在白苏怀里，抬头望向绚烂苍空，烟火层层叠起，经久不息。这一刻，脑海里只有几个字：锦绣未央。</p>
不远处小院里白天明和温阑在守夜，凤卿卿乏了，回屋躺着。</p>
她如今过的很踏实，有自己喜欢的事做，有银子花。儿子长大成人，妻子都有了，不需要她操心。</p>
她也没有再找情人，有些事情一旦停了也就戒了，不再有念想。</p>
只是偶尔会心里空落落的，她不喜欢这种感觉，又享受这种孤独。</p>
说不好。</p>
北疆。</p>
白郇有自己单独帐篷，今夜他轮休。这会儿情绪不稳定，可能是刚和花戈的原因吧。</p>
一手摩挲着包浆了的旧物，一手给自己疏解。烛光摇曳，恍惚间看见白家村里他们度过的缠绵时光。</p>
这几年他一遍一遍回忆过往，回忆那些蚀骨的、痛苦的时光。过去的一切像毒药，浓度与日俱增，慢慢沁入肺腑，每想一次便痛一次，他却欲罢不能，生不如死。</p>
可又如何呢？</p>
不饮鸩止渴，难道拿刀自刎？</p>
不，她还在，他不能走。他要陪她看雪落成海，看花开遍野。即使不在一个地方，他们也有同一个黑夜。</p>
毒药也是药，他甘之若饴。</p>
否则，密密麻麻的夜他该如何消遣？</p>
半个时辰前。</p>
军营里有三三两两的糙汉子出去找乐子，花戈也去，只是结账自己不用。</p>
“你不挑一个？”白郇从来不选，花戈还是象征性问一句。</p>
明知道没可能，还守着？</p>
白郇寡言少语，只有对花戈才愿意多说几句。</p>
“你喜欢芷丫头？”</p>
长乐郡主，他们叫不习惯，私下提起来依然是芷丫头。</p>
花戈一愣，憨笑，“别胡说。”</p>
白郇嗤笑，装！</p>
花戈给自己满上，又给白郇倒一杯，“度数低，喝着是个乐子。”</p>
干坐着也无聊，白郇从善如流。</p>
“以前觉得芷丫头长得俊，难免多看几眼。后来……有苏哥儿在，我就没妄想。”花戈坦荡，没什么不可说的。</p>
少年爱慕，正常，谁不喜欢好颜色？只是人终究是人，有礼义廉耻，懂隐忍克制。</p>
得不到的，也希望她幸福。</p>
白郇听完不发表意见，只是猛灌几口。</p>
“我想离开这儿。”</p>
他来就是为了军功，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光明正大得到她。曾经也想过死了算了，既然不死，那他还得有念头。</p>
她那么渴，离开他肯定不会亏待自己，如今不知已经有多少入幕之宾。</p>
他不会祝福她幸福，他只会死缠烂打，至死方休。</p>
一起烂下去，堕入深渊，轮入地狱，都行。</p>
花戈了然，“为了……天明他娘？”</p>
把“你嫂子”几个字吞进肚子里。</p>
“嗯。”</p>
花戈不说话了。</p>
他这种人永远理解不了白郇，可也不再厌恶他。陷入爱情魔咒里的可怜人罢了。</p>
白郇离开了，花戈一个人喝。他发现自己酒量很好，千杯不醉。</p>
他隐隐感觉自己可能也要离开了。</p>
京城秦国公来信，说查到了他的身世。</p>
花戈又给自己倒了一杯，有点儿想爷爷。</p>